新疆民族餐饮文化丰富多彩,独具特色。维吾尔族的抓饭和薄皮包子、哈萨克族的熏马肠和纳仁、回族的蒸油香和粉汤……皆因与众不同的制作方法、回味无穷的鲜明特色,历来被人赞不绝口。而简称“三凉”的凉面、凉皮子和凉粉,同属新疆人的传统“快餐”。在新疆,所到之地随处可见,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着眼馋,吃着过瘾。
1 凉面烤肉乃绝配
凉面又称黄面,选用上等精粉制作而成。和面时加入适当盐、碱和蓬灰。如果说盐拔筋骨,碱则起疏松作用,凉面之所以还被称为黄面,就在于碱还能上色。而蓬灰,是黄面和牛肉面离不开的上好佐料,最大的作用是确保黄面柔韧,极富弹性,即使拉得再长再细,也不会轻易扯断。
蓬灰由一种野生植物蓬蓬草烧成,富含碳酸钾。记得小时候,经常见大人到干山梁上烧一种野草,随后将草灰堆在一起,装进袋子提回家,后来才知道那就是蓬灰,看似炉渣一样,化成水却能蒸出可口的馒头。
等面饧好,分成若干剂子,先揉后拉,拉开两臂长,两手再合拢。拉的时候手上必须要有拉、弹、甩三个动作,收拢时一只手松开,因为惯性,面像绳子一样急速绕成麻花状。然后再麻利地提起另一头,循环往复再抻拉、再抛甩,再缠绕……眨眼功夫,黄面就由起先的一根面剂子,变成了精细的面把子。
面从锅里捞出来之后,有点黏糊,所以还要准备一盆干净凉水,就像吃拉条子过水一样,几次三番地洗黄面。
洗过水的黄面,筋道、漂亮、滑溜。然后泼上辣子,有芝麻、花生仁或者核桃仁,再捣一碗蒜泥,泼上油,浇上醋。最好再做一大碗卤子,卤子的具体做法是:先在清水里放一些肉末和姜末,慢火等着开,随后碗里打鸡蛋,锅里勾芡。等锅似开未开之际,倒入搅好的鸡蛋,随后根据口味,适当添加诸如咸盐、胡椒和味精等调料,出锅的同时撒上一些葱末,卤子就做成了。
吃黄面的时候,一定不能忘了搭配绿菜,譬如黄瓜切成丝,焯些韭菜或者芹菜,黄面黄灿灿、滑溜溜,油泼辣子红艳艳、亮堂堂,真是要颜色有颜色,论味道没得说,让人食欲大增,不由得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小舅子曾经开过饭馆,他的厨艺中,最拿手的就是黄面。到了盛夏季节,总要邀我们几家人去他家做客品黄面。农家小院,种着各种时令鲜菜,葡萄架下支一张桌子,一边喝茶聊天,一边欣赏庭院风景。不等多长时间,我们期待的黄面就端上来了,随之上来的还有绿幽幽、脆生生的凉菜,摆了满满一桌子。特别是当一大盘子炒烤肉端上来,我们几乎哈喇子都下来了。
在我们新疆,黄面和烤肉可是一对绝配,加之小舅子手艺出色,即使一顿简单的黄面,也硬是让我们找到了豪华盛宴的感觉。
2 赛主任:“‘三凉’选‘两凉’”
我们通常都把酿皮子称作“凉皮子”,属快餐食品,即来即食,方便得很。实际上凉皮子由面皮和面筋组成,先和面,再涮凉皮子,最后蒸面筋,所以也叫“涮凉皮子”“蒸面筋”。工序看似简单,操作却很有讲究。
就以和面为例,要用温水,盐不能多,不然成了擀面,面发硬。等面饧好之后,却又要用凉水来洗,周而复始,不厌其烦,直到淀粉和面筋完全分离。这个时候,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准备两三个铝盘子,用油刷子在盘底刷一遍,根据实际需要,再将搅成糊状的淀粉舀入其中,最后放入铁锅,盖上盖子,少许功夫,取出盘子,凉皮子就算做成了。
今年和妻子登泰山,到了天街,恰好看到有几个女人在摊煎饼,妻子十分好奇地跑过去探一究竟,看着看着就发现了其中奥妙,转过头对我说:“老公你看,像不像涮凉皮子的?”我一看,还真像!
涮好的凉皮子,一张一张摞在盘子里,而面筋也早已蒸熟放凉。客人来了,抓一把凉皮子,再加一些面筋,凉皮子像宽粉,切成条状,晶莹透亮,爽滑可口;面筋切成片,蜂窝一样,布满孔眼却富有弹性。如果再配上诸如辣子酱、蒜泥、芥末和老成醋之类的调料,你的味蕾不像鲜花一样盛开才怪呢。
就像上班族喜欢买个馕来打发早餐一样,到了三伏天,很多人的午餐都定在了三凉店,要么黄面烤肉,要么凉皮子烤肉,要么黄面、凉皮子对半,外加三五串烤肉,不但方便快捷,而且经济实惠,最关键是节约了时间,为自己赢得一个难得的午休,不然整个一个下午都无精打采。
有个朋友人缘很好,单位同事隔三岔五让他请客,尤其一些大姑娘、小媳妇,似乎过一段时间不吃一顿三凉,心里就不好受,相互之间一个眼色,就把目光齐刷刷集中到朋友脸上,而且嘴里还不停叨叨:“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三凉’店,生意特火,也不知道有谁吃过啊?”于是就有人接话:“肯定是赛主任吃过。谁都知道,他可是一个远近闻名的美食家呀!”
赛主任叫赛买提·库尔班,他见大家又将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只得打开钱包先瞧瞧,再数一数人头,一脸苦笑着说:“让我请客,麻达没有,不过有一个条件,这次只能‘三凉’选‘两凉’!”就是说,黄面、凉皮子、凉粉,只能三选二,不能三者皆要。
后来一问才知道,让他请客的这几个女人,到了三凉店,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几乎一律一人点三样,吃不完就打包,随后一声“赛主任结账!”就头也不回说笑着扬长而去,留下他孤零零一人,好不可伶。所以他才急中生智想出“‘三凉’选‘两凉’”这一高招——客也请了,钱也省了,两全其美。
3 寒冬腊月吃凉粉:女人的专利?
平心而论,“三凉”美食当中,我最钟情的莫过于凉粉。一因凉粉是我最先品尝过的特色风味,二因直至现在我家每逢佳节必做无疑。
第一次吃凉粉,还是在一个邻居家。有一日邻居家来了城里的亲戚,因为带了些粉块,邻居大妈就搅了粉,一半留下做粉汤,一半刮成细长条,就成了凉粉,然后一人抓一碟子,上面浇些醋,我们吸溜吸溜就咽进肚子了。等再一回味,才后悔吃得太快了,只好眼巴巴盯着刮剩的凉粉。邻居大妈虽然嘴上唠叨着:“都让你们这几个馋猫吃了,别人还咋办呀?”手却接过我们的碟子,一人又刮了一些凉粉,我们依旧不长记性,嘴一张,稀里哗啦就把凉粉吃得一干二净。
后来有次去米泉(现米东区),本来说好是去照相,可到了城里,看到一个戴白帽子的女人推车卖凉粉,我的腿就好像灌了铅,彻底走不动了。我吞吞吐吐地对大人说不想照相了,大人很生气,问咋变卦了?我就盯着凉粉车不说话,大人看出了我的心思,就一人买了一份吃。回到家我还跟伙伴们吹牛说,米泉凉粉便宜得很,一人一大碗才5分钱。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