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吉克族的鹰笛手
汉武帝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当时的西域就狭义的范围说,大致指今天新疆地区;就广义的范围说,还包括中亚、西亚等地。张骞沿着“丝绸之路”向西进发,经过河西走廊和天山南麓,到了位于中亚的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等国,然后从两侧翻过帕米尔高原,沿着昆仑山北麓,辗转回到了西汉的京城长安。从此以后,丝绸之路上使节商旅,东来西往,经济文化的交流日益频繁。
这次出使西域时,张骞发现一种吹管乐器。这种乐器体积很小,制作简单,但音量甚大,音色优美。它就是羌笛,也叫吹鞭、横吹、胡笛。崔豹的《古今注》说:“横吹,胡乐也,张博望入西域,传其法于西京,惟得《摩诃兜勒》二曲。”《晋书·音乐志》也说:“胡角者,本以应胡笳之声,后渐用之横吹,即胡乐也。”笛子起初是羌人的乐器,后汉马融《长笛赋》云:“近世双笛从羌起”,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在我国古代,人们总是把笛和羌族联系在一起的,称之曰羌笛。因此唐朝诗人王之涣有名句“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王昌龄也有“更吹羌笛关山月”之句。
羌人是个历史悠久、部落众多的游牧民族,商周时,生活在今宁夏、甘肃、青海及四川一带。战国时期,秦国强大后,经常举兵进攻羌人,秦穆公时,为扩张领土,发兵西征,迫使羌人迁移到新疆一带。后来,羌人利用秦始皇统一中原无力西顾的机会而迅速发展,从青海一直到新疆塔里木盆地几乎都成了羌人的世界。据《汉书·西域传》载,早在张骞通西域之前,羌人就已散居于塔里木盆地南缘和帕米尔高原等地,其中最大的一支为女若羌。现在新疆仍有女若羌的地名。
一次,张骞与他的副手甘父(西域人)策马行进在草原,被一牧民的乐声吸引。通过甘父作翻译与其交谈,才知道这种乐器是用兽骨或鹰骨做的三孔笛。当时中原还没有这种乐器。更使张骞感到惊奇有趣的是,牧民的笛子不但用于演奏,还兼做马鞭,用来策马,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笛子的美妙和神奇的音色使张骞产生了极大兴趣。于是他收集了十多支西域乐笛,并把演奏方法,还有一首名叫《摩诃兜勒》的笛子曲一同带回都城长安。
张骞把西域的笛子及乐曲交给宫廷乐师李延年,告诉他自己在西域的见闻,笛子既能用于民间歌舞伴奏,又是牧民在草原游牧时相互联络的工具。李延年研究后受益很深,充满大漠旷野气息的音乐旋律使他耳目一新,为这位作曲家注入了新的营养。他对张骞说:“你带回的西域音乐是艺术之精华。”他在《摩诃兜勒》的基调上又创作了二十八首新的曲子,其中有《入关》、《出塞》等名章。这些乐曲和笛子逐渐传入镇守边关的将士们中间,将领们吹玉笛,士兵们吹竹笛,一时蔚然成风。用壮阔雄伟的边塞新曲抒发保家卫国的感情,寄托怀念亲人的思绪。《摩诃兜勒》乐曲的传入,开创了西域乐曲与中原音乐融汇发展的新声,促进了西域与中原文化艺术事业的交流。
笛最初用羊骨或鸟骨制作,改用竹子制作后,不仅使用的材料变了,而且为增加指孔和膜孔,改进笛的发音质量提供了条件。我们现在通常所见的笛,有一个吹孔,六个指孔,在近吹孔处另有一膜孔,孔蒙以竹膜或苇膜。又有一种经过改革的笛,另外还加了一个半音指孔。原来使用羊或鸟骨时受长度的限制,发音的指孔不可能很多。《说文》中说:“笛,三孔筒也,羌笛三孔。”“羌笛三孔”可能是用羊骨制作的笛,其后虽改用竹制,仍在相当一个时期里保留了古老的形制。直到今天,新疆塔什库尔干的塔吉克族用鹰翅骨制作的鹰笛依然只有三孔。现今新疆博物馆收藏有一支南北朝时期的三孔骨笛,是从南疆巴楚县脱库孜沙来出土的。
笛子的表现力很强,音色清亮,音量也较大。它的连音、顿音、颤音的效果非常好,灵敏度也较大。可以飞快地奏出一连串音阶和华采旋律,用来描绘山川秀丽、流泉呜咽,十分生动自然,模仿空谷鸟鸣,骏马长嘶,更是形象逼真。从敦煌壁画和克孜尔千佛洞的伎乐天伎乐人壁画中,以及从后来许多封建帝王将相坟墓的绘画与浮雕上,都可以看到栩栩如生的笛子演奏场面。如今笛子还广泛用于民族器乐、戏曲和民间歌舞的演奏和伴奏中。
笛子在民间也很快传播开来,成为我国民族乐队的主要乐器。张骞将笛子从西域传入中原可算是中西乐舞交流的开端。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