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祖珺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或许陌生,但在台湾现代史上,她是一个绕不过的人。
她热爱唱歌,可她的歌在当时被国民党当局禁绝,不能发唱片,不能上电台,不能上电视。对此,她却笑答:“我很幸运,全台湾只有我一个人的歌被禁得那么彻底。”
她自称“统派”,支持两岸统一,在台湾被一些人骂作“台奸”。
她说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去计较名利得失。
上世纪70年代,她推动了台湾的“民歌运动”,影响了罗大佑、李宗盛等一大批歌手。
80年代,她组织台湾老兵返乡探亲,是最早“合法”回到大陆,并在大陆举办演唱会的台湾歌手。
后来,她的注意力转向台湾社会的底层,开始解救雏妓,服务渔民,参与妇女运动。
现在,她是台湾中国文化大学大众传播学系副教授,致力为台湾社会的底层争取权益。
杨祖珺这个名字就这样和台湾现代史紧密交织在一起。
8月17日,杨祖珺来到广州,在新港西路“学而优”书店跟广州的朋友们分享了她的人生故事———讲述台湾和中国大陆近30年来的社会变迁怎样在她身上留下烙印。
●还原引爆“民歌运动”的“可口可乐事件”
上世纪70年代的台湾仍处在国民党白色恐怖之下。在当时,唱歌的歌词要被审查,美术系学生作画不能用红色,音乐系的学生不能用钢琴和小提琴。就是在这样一个时期,杨祖珺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
杨祖珺说,她刚进大学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当时,台湾青年的步调一直紧跟美国:花很多钱去买一条牛仔裤;大学生走在路上一定要抱一本英文书,英文字一定要露在外面;嚼口香糖,唱英文歌。只有这样,他们才觉得自己高级。杨祖珺也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
这个时期,台湾人公开唱的都是“净化”过的“爱国”歌曲———除了对唱国语歌、闽南语歌的不屑,还有一个原因是当局对歌词一定要进行审查,也多亏了当局审查机构人员的英文不好,很多反省社会、反战、反对权威统治的英文歌通过了审查。
杨祖珺他们那时候就是唱着这些歌曲度过青年时代的。
杨祖珺说,自己就是喜欢唱歌,大学期间,她每天抱着吉他,一有时间就唱那些美国歌。她逐渐在台湾大学生中有了名气,很多场合都会邀请她去献唱。
由于天天唱美国歌,美国歌曲的思想慢慢渗入了青年们的脑袋,台湾的青年们开始自我反省,反思台湾社会,逐渐滋生对国民党高压统治的反抗情绪。
“民歌运动”就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兴起了。而“可口可乐事件”是“民歌运动”的引爆点。据说,1976年在淡江大学的一场演唱会上,民歌运动的发起者李双泽上台砸了一瓶可口可乐,并大声疾呼“为什么不唱自己的歌,偏偏要唱美国歌”?
事实真是这样吗?
杨祖珺还原了当时的真实状况:其实当天李双泽并没有拿可口可乐上台,而是在上台之前喝了一罐啤酒壮胆,当时他很怕,因为他是来“踢场”的。李双泽喊出了那句著名的“为什么不唱自己的歌”之后,就在台上紧张地唱了一首闽南语的《补破网》和一首国语的《国父纪念歌》,之后便在台下学生的一片嘘声中匆匆退场。
正是这个偶然事件,推动了台湾的“民歌运动”,杨祖珺在之后发表的文章中说:“不是我们不唱自己的歌,而是我们没有歌可以唱。”李双泽受到这句话的刺激,开始创作歌曲。
●影响了罗大佑、李宗盛、侯德健等一大批歌手
“民歌运动”促进了台湾青年的自我反省,影响了一代台湾青年。愈演愈烈的民歌创作风,在当时的校园中尤为突出,“草地上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抱着吉他轻声弹唱”成为70年代末台湾校园的一个缩影。《再别康桥》、《雨中即景》、《阿美、阿美》、《兰花草》、《南屏晚钟》等歌曲,都是台湾“民歌运动”的产物。罗大佑、李宗盛、侯德健、齐豫、李建复也都是在“民歌运动”影响下成长起来的歌手。罗大佑在台湾被称为批判歌手,然而罗大佑的歌没有被禁绝,杨祖珺的歌却被禁得一干二净。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