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的确做过大官。但他那官不是经营来的,不是祈求来的,而是历史托付的,时代赋予的。“那是一个山河破碎的年代,那是一个哀鸿遍野的年代,那是一个走向没落的年代,那也是一个血与火的年代。有人在血与火中焚烧成灰,随风吹落;也有人在血与火中痛苦涅槃,直上九霄。”
据说在文天祥幼时,看到学馆里祭供的同乡,先辈欧阳修、杨邦义、胡铨像,谥号都叫“忠”,他无比景仰,说:“死后如果不侧身在他们中间享受祭供,就不是大丈夫。”
祥兴元年(1278年)十二月二十日,文天祥不幸被元军俘获。
一路被押,一路诗歌,一路凄楚,一路豪情。
至元十九年(1282年)十二月初九,是文天祥就义的日子。这一天,兵马司监狱内外,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卫兵,戒备森严。上万市民听到文天祥就义的消息,就聚集在街道两旁。从监狱到刑场,文天祥走得神态自若,举止安详。行刑前,文天祥问明了方向,随即向着南方拜了几拜。监斩官问:“丞相有什么话要说?回奏尚可免死。”文天祥不再说话,从容就义,终年47岁。
在他的衣带里留下了这样的几句话: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他实践了自己少时的诺言,殉国后,他的遗像也被祭供在家乡吉州的学馆里,他的充溢着浩然正气的诗词著述也永远地流传下来。正如当代学者李元洛先生对他诗歌的评价:“文天祥当时正挣扎、奋战在时代的腥风血雨之中,这种杰构绝不可能产生在与世隔绝的书房,而只能诞生于与世同仇的战场,绝不可能从平平仄仄的韵书中得到,而只能有热血与痛泪去书写,用呼号与呐喊去完成。”
在黄普光的办公室,他更是娓娓道来了有关文天祥为什么是定西城隍的两个传说。
一个传说是1370年,明将徐达为扫清北元残余势力,与元将王保保在定西境内沈儿峪展开激战。
就在双方厮杀整日还是不分胜负之际,晚上明军的侧翼忽然出现了一支生力军为其助战,战场上升起淡淡的暮霭,隐约可见大宋丞相文天祥的旗帜,元军肝胆俱裂,四散奔逃,原来这支从天而降的神兵正是要为大宋复仇呢!
另外一个传说也很神奇。在康熙四年(1665)二月,福建省侯官(今闽侯)举人许铁堂,被朝廷任命为安定知县,赴任途中先从福建省闽侯下海乘船,看见前面行进的一条船上竖立一面安定城隍的旗帜,他很是纳闷,这船和他乘坐的船保持一致的距离,他们走,这船走,一直到河南黄河边的孟津渡上岸走陆路。在他换乘车马后,又看见前面行进的车马,也竖着安定城隍的旗帜,他风餐露宿,总是不上不下,一直过西安,踏上西行之路,经平凉到定西,到青岚山突然不见了前面的车马和旗帜。他怀疑遇上赴任安定城隍的民族英雄文天祥的灵魂。后来他在一客栈忽然做梦梦见文天祥相邀一道赴安定县,并告知他也已录为安定县城隍。许铁堂到任后,将此梦广为宣传,并筹集银两扩建城隍庙。
许铁堂也是一位令人敬仰的清官,他的话定西的百姓更是确信不疑。从此,文天祥成为定西城隍的化身,受万民朝拜,承担了教化民风的责任。
也有人说,定西人民热爱崇敬文天祥在前,许铁堂杜撰了定西城隍为文信国公的神话在后。两者结合,便有了数百年来定西人民祭祀城隍文天祥的盛事。
黄普光介绍说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城隍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新修的,原来的城隍庙位置是在大城(今大城小学所在地),距今已有七百余年。据地方志记载,为金兴定年间(1217——1221)兵马都总管爱申创建。明洪武、正德、嘉靖、万历迄清及民国多次扩建修葺。占地二十余亩,主要建筑有寝殿、享殿、东西陪殿、厢房、钟鼓楼、藏经殿、戏楼、山门多重,其它神佛庙宇约二十多处,都为土木和砖木结构古建筑。但在1958年前后,这座具有明清建筑艺术风格和特色的定西古隍庙建筑群荡然无存。
古建筑在大地的持续消亡固然令人扼腕,但此行中记者看到了来自于民间,对英雄人物的无限敬意和崇拜,这已经收获颇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