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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典雅的拉让宁巴艺术中心。 边巴画作,尚未命名。 边巴正在创作的作品。 八廓街再认知 之 今年39岁的边巴已经是自治区美术协会的副秘书长,他的画也和韩书立、余友心、李知宝等人一样,在区内外甚至国内外打响了名气。但是,幼年时的边巴,在老家日喀则白朗县的乡下,日日与羊群为伴,他所接触到的人里面,没有一个跟美术有关联。 边巴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代,家里8个小孩,唯独他不合群,晚上全家人都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家里充满温暖。但他总是一个人回房间,早早地睡了。白天,父母带着其他孩子去干农活,因为他体质差,就让他负责放羊。 放羊本不算劳累,加上小边巴有一只非常优秀的牧羊犬,他就更轻松了。小边巴的牧羊犬是一只藏獒,名叫同布(黑熊)。刚开始,小边巴并不知道同布会牧羊,他每天跟着羊群跑,同布就跟着他跑,后来小边巴不跑了坐在地上偷懒,同布却自己跟着羊群把羊群照看得好好的。 因为出色的同布,小边巴每天放羊都有很多闲暇时间。他与生俱来爱画画,日喀则的乡下有很多沙丘,风一吹过,沙丘上一片平坦没有痕迹,小边巴就掰一根树枝在广阔的沙丘上作画,他画飞鸟,画白云,画树木,也画自己的同布和羊群。沙丘上画满了,小边巴又来到河边,雨季时容易涨水,每次洪水退去之后,河滩都会被冲刷得干净而平坦,这也是小边巴画画的地方。 大地成了牧羊娃小边巴的纸,木棍成了他的笔,没有画具的牧羊娃却拥有比别人更坚硬更广阔的“笔”和“纸”。边巴说,他最早的艺术启蒙来自一只自己“残害”过的小鸟,小鸟在树上鸣叫,婉转动听,小边巴看了心生欢喜,便很想得到它,让它来自己手里歌唱。小边巴捡一块石头向小鸟砸去,没想到一下就砸中了,小边巴高兴地捡起小鸟,但小鸟在自己手里时,不但不歌唱,还受了伤,十分害怕的样子。这时候的小边巴心里非常难受,突然间似乎有了一种哲理的认识:一件美的东西,也许只有在保持一定距离时才更美。现在的边巴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也许那是我最早的艺术启蒙,我现在作画,也尽量与诉说对象保持距离,这样才会更客观更理性,也更美。” 童年边巴 木棍为笔大地为纸 经常逛八廓街的人一定在八廓南街上那棵茂密的古树旁看到过“美隆艺术库”的指示牌,但循着指示牌走进大院(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古建筑保护大院拉让宁巴),你却很难找到美隆艺术库的具体位置。这个在很多商人眼里,可以经营成世界顶尖画廊的“美隆”(现暂改名为拉让宁巴艺术中心),悄无声息地隐藏在老大院的一楼。因为它的老板——边巴,一来因为精力不足,更为重要的是,不想这里变得太过热闹,与追逐商业利益相比,更愿意维持它的古朴与宁静,所以,在不搞美展的时候,它总是紧锁着大门。 ■文/图 记者 沈未兰 大学毕业后的边巴在拉萨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当了10年老师,后来调到自治区文联美术家协会,这一干又是6年。6年里,边巴从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上升到自治区美术家协会副秘书长,背后付出了很多的艰辛。他致力于将西藏本土画家们介绍出去,“西藏的艺术家们在艺术创作上走在全国前列,但他们大多默默无闻”,边巴在八廓街的拉让宁巴开画廊也正是基于这个目的,“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很想知道我们本民族的画家们都在做什么,有哪些作品问世,但当时没有条件。”边巴现在做画廊,画家们借用他的画廊办展览,他不收一分钱,作品质量要高,这是他对画家们的唯一要求。 有很多国内外的艺术家、艺术品经营商来到他的画廊,看到这里的古朴、原始、大方、宁静,都为画廊本身所具有的独特气质所吸引,很多人说,这不仅在拉萨,在中国,就是拿到国际上去比,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画廊,唯一的缺憾是名气不够。他们建议边巴把这里承包出去,建议边巴建个网站,建议他隔三差五地办展览,但边巴始终不情愿,“这里应该是个纯粹的、简单的聚会与交流场所,太多的商业元素进入会破坏它的古朴。” 始终带着这种唯美情愫,拉让宁巴艺术中心自2007年建立以来,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的状态,展览一年也就办个三五次,不收取任何费用,来的人也不多,但展览的质量高,来参观交流的都是行家、有艺术梦的青少年,边巴说:“能给西藏本土的艺术家朋友们提供这样一个平台,能让西藏本土的年轻人们看到西藏当代艺术作品,这就够了。”为此,边巴一直是自己掏钱维持画廊生存,也掏钱维持这份宁静。 “这是宗喀巴大师曾经布道讲经的地方,也曾是藏文创制者吞弥·桑布扎的府邸,这所宅子本身具有的历史底蕴让我始终有一种情结,我害怕这里会变得喧嚣。”边巴说,“哪怕不做画廊,这么有价值的房子,常常来打扫打扫,也觉得心里舒畅。” 边巴还讲起当年初建画廊时的趣事,屋里的松土足有一米多深,边巴请了民工们来清理,自己便出去买灯具,回来时,一位老阿妈告诉他,那些土里面有好多绿松石、红珊瑚、玛瑙等宝石,民工个个都捡了好多,言下之意恐怕是告诉边巴他可以叫民工们把宝石交出来,边巴听了只是笑笑,他问老阿妈捡到宝石没有,老阿妈赶紧说没有没有。边巴笑说,“现在那些民工估计都比我有钱吧,哈哈!” 上了小学的边巴除了课本以外,贫寒的家境依旧无法为他提供纸和笔,别的孩子每天背着书包去上学,小边巴每天都是空手来空手回,“没钱买本子,一直到大学都没写过家庭作业。”但仅有的课本全都被小边巴用来画画了,翻开书,每一页满满的都是他的创作,书本本身的内容都已经看不见了。 有一年,学校维修,请了一批师傅绘制门框和房檐,小边巴看得入了神,他去找绘画的老师傅,说:“我想跟着您学画画,我不想读书了,你带上我吧!”老师傅说:“孩子你应该好好读书,既然你这么爱画画,我把我的一些草稿送给你,你拿回家照着画吧。”边巴说,那位老师傅是他美术道路上的第一位老师。 小学毕业那一年,老师说第一届内地西藏班开始招生,鼓励小边巴收起画画的心,好好考。小边巴说好。老师为他重新换了一套课本,那时是班里成绩倒数第一的小边巴拿到新的教材,一天一本地读,一遍遍地看,终于考取了内地西藏班。 到了内地,小边巴第一次接触到“美术”这门课程,别的孩子都视美术课为游戏,只有小边巴,饥渴地吮吸着初中美术书里能提供的仅有的专业知识,他还偷偷到高中部的美术班里去听课。到了大学,虽然当年没有美术专业可选而最终选择了生物专业,但边巴比其他年级美术专业的学生更用功,他没事就背着画板到郊外写生,看到什么画什么,眼里的一切,心里的一切,都是他的表现对象。正是那段时间的刻苦练习,让边巴比美术专业科班出身的学生功底更扎实,艺术敏锐度更高。 到现在,边巴的画已经在全国有了名气,他的画展从北京办到澳大利亚,从上海办到日本,从香港办到新加坡。他说:当放羊娃的时候,每天在沙地上画画,那时就有一种直觉——今生都要作画。到现在,边巴家的8个孩子,除了他走出农村走向了世界,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还在老家务农。 青年边巴 办画廊宣传本土画家 少年边巴 考入第一届内地西藏班 边巴侃侃而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