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急于到洛河南岸了解秦直道的有关情况,我们向北徒步走了六七公里路到老窑湾附近就返回甘泉圣马桥,如果沿直道继续北行,就可以一直到志丹县的安条林场了。
我们于下午4:16分回到圣马桥引桥桥墩遗址前,发现过河成了问题。好在我们在路边遇到一个背亲戚过河的农民贺慧忠,其亲戚还想搭我们的顺车,所以顺便聊了起来。贺慧忠说洛河以南的山梁还能见到有圣人条(此地人称秦直道为圣人条),也有垭口。他见我们苦于不能过河。便热心地要背我们过河。
其实我们一过河就已经斜阳西下了,贺慧忠回到家放下雨胶鞋和潜水衣便带我们上山。
山路并不窄,只是很陡峭,爬了一天山,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于是我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向前寻去。再朝南走不多远又有一垭口,周围农民还在上面种过高粱,现在还有高粱秆立于地上。此时已是下午五时多,我们抓紧时间向南进发,去找寻直道的遗迹。经过艰难的攀登,沿方家河走了约四里,上到了悬梁(当地地名),这段秦直道宽窄不一,最宽处约30米。一部分被开垦成农田,另一部分有被冲毁的痕迹,还有些路面多布满荆棘荒草。经过一个垭口,到大弯(当地地名)再往南到达高山窑子,秦直道就是由南往北过来,在这里下山过圣马桥的。
我们赶到高山窑子以南时,天已经快黑了,此处的秦直道宽约20米,依旧长满了灌木,夜色已经很浓了,我们不能拍照片,老周匆匆摄像后便立即下山。在山上行走了一二十公里,最终只发现一辆摩托车和一个手握镰刀的农妇经过。听贺慧忠说他以前在这山间狩猎,常打到野猪、羚羊、野狐等,现在禁猎了,不能打,但还是有,只是野兽在白天一听到有人的声音就逃之夭夭,可并不证明它们晚上不报复人,所以一般一个人上山都要带点利器。
天已经黑得像一团墨,不时能见到一两头黑而瘦的猪,总以为是野猪,还不时看到一条拖着大尾巴、灰不溜秋的狗,误认为是狼。到了贺慧忠家已经是晚上7:15。我们两腿僵直,像是两条打狗棒。河对岸小马将车的应急灯开起,不时鸣笛几声在召唤我们,我们饥饿难耐,见贺招呼其妻为我们做饭,就赖上了,爬了一天山粒米未进,一碗碗荞面饸饣各格外香甜,这应该是这辈子吃得最香的食物了。
洛河上应有过两座千年古桥
2011年4月再次去方家河村,时隔10年,方家河村洛河上总算正在修建一座过水桥,再也不用劳费人力背着过河了。这对于我和方家河村周围的农民来说都应该是一件喜事。但是我认为最大的喜事是通过2011年2月的考古,使我弄明白了一件大事,就是此处不是如考古专家所说的有大型交通环岛,而应该有两座千年古桥。一座是距今2200多年的秦代古桥(秦直道桥),一座是距今约1600年的五胡十六国时期统一大夏的赫连勃勃修建的圣马桥(圣人桥)。秦直道从“道未就”,到后来“道已就”跨越了足足四百多年,现在的秦直道已不完全是秦代的秦直道,而更多的是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圣人条了。
除了两座古桥在洛河上稍有差异以外,圣人条和秦直道的路线是一致的,也正好说明秦时修直道的确道未就,现在之所以延安以南的秦直道大部分路段都保存得很完整,证明赫连勃勃在秦直道原有的路基上加以修建过。证据如下:方家河周围的人都将秦直道叫“圣人条”,“条”是蒙语,蒙古人都喜欢把路叫条,住在这一带的人也把秦直道叫圣人条,这有两种解释,一,这条路就是赫连勃勃在此基础上修建后重新命名的;其二,这里的居民就是当年游牧民族的后裔或者就是赫连勃勃统一大夏迁徙过来的匈奴人的后裔。由于大夏国是一个短暂的王国,所以当年的百姓随着国家的灭亡而流落到这里也有可能?再说赫连勃勃的统万城离这里也不是很远,这种推测是完全有可能的。赫连勃勃修筑统万城以后还在延安修建了一座丰林城(故址在延安李渠镇周家湾)。大夏建国以来年年都有大规模的战争,生灵涂炭,人口稀少,田畴不毛。赫连勃勃又长年保持30余万步兵,仅其军需的供应和运输就得大量的人力财力。为了军队的调动和军粮的运输,赫连勃勃下令从统万城至长安修筑一条宽30~40米的“圣人道”。这条圣人道的路线很符合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延安境内的秦直道路线。再则在内蒙古境内没有一个人将秦直道叫圣人条,这也证实了赫连勃勃修缮秦直道之说。
志丹地貌上的直道
一走入志丹县,顿时会觉得心情很好,因为志丹的地貌有些与众不同,大大小小的山相连相叠,层次分明,不像山,更像是梯田,阴阴暗暗,红红绿绿,好不壮美!但是没人带路,此处地貌复杂,对考察秦直道带来了难度。
我们从志丹县新崾岘岭北新胜条林场上山,正在愁没人带路之时,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老乡在放羊,于是上前问路。老乡也正闲着没事,于是自告奋勇地要给我们当向导。这位老乡姓刘,说他是此地土生土长的,对这每一座山都了如指掌。以前也有人来考察秦直道,也是他带的路。他说前面还有几个古墓,已经被人盗过了,上次带人前来还发现古墓边上有人的骷髅呢,不知道还在不在。
我们问这古墓大概是什么年代的?老乡说可能是清代的,但是也说不清楚,他也是放羊时看到的,当时墓里什么也没有了。
我们对古墓并不感兴趣,但是说是必经之地,也就顺便看了看。绕过一个山梁就到了,古墓只剩下一个约60~70厘米见方的墓坑,也没见什么骷髅,墓坑里黑糊糊的,深浅难测,由于相机底片不足,也就没打算浪费了。
于是继续往前走了约3~4里路,老刘介绍说知道此地叫营盘山,好像说是刘志丹将军在这里屯过兵。但是此地没有遗址。说是在1958年加以改造过,如今这里成了一大片梯田,远远看去就像一层又一层的磨盘由小到大垒起来的,又像是风吹起的层层波浪,很漂亮。地边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砖头瓦片,甚至还有比较完整的瓦当静静地躺在庄稼地里。仔细查看,好像什么年代的都有。甚至还有近代的火砖。证明秦直道沿线在这一段两千多年以来遗址都没有被人遗忘。
但是此处秦直道遗址却不像富县和甘泉境内的那么明显。资料上却说是有30~50米宽。我们就很是怀疑了。
老乡说再往前走就到了任窑子了,那里有圣人条,而且很宽。
任窑子遗址的确相当大,裸露出来的行宫遗址里很明显有着人为的夯土,每层夯土约3~6厘米厚,土质坚硬,东北角有一个豁口,豁口的断面上夯土层清晰可辨;遗址的南端从上向下第四和第五层平台上,还有几孔现代人挖的窑洞,看样子里面还在住人。窑洞外壁上的夯土层痕迹也很清晰,整个土台的夯土层厚度大约在20米以上,夯土层里面都夹杂着许多秦汉砖瓦残片。从现场残留的云纹瓦当和残砖断瓦推断,这里在秦时期曾经有过很庞大的建筑。
我们认真地在附近寻找,却始终没能找上一片完整的瓦当。
老刘说他们小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玩,那时候这些瓦当基本上都是完整的,农村人没什么玩的,他和小朋友们就玩扔瓦当,看谁扔得远谁就赢了。那时候好多完整的瓦当都被他们扔掉了。要知道那些都是文物收藏起来就好了。他还说那时候还有很多完整的青砖,很大,他们扔不动。后来村子里经常有人盖房子将它搬走了。
一路上我们发现秦直道在此处保存得并不完整,断断续续的,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五十米,最窄的地方三五米,大部分路段都没有了,只能靠经验和结合前后的地形、地貌加以分析了。但是志丹地貌的确美丽惊人,北国江南的风情此处都有。
安塞境内的秦直道很难找
其实对考察安塞境内的秦直道大家兴趣不大,因为自志丹以北秦直道的痕迹就不是很明显,秦直道又名圣人条,“条”字单从字意上来解释就是细而短的东西,秦直道在志丹以北就是细而短的路,我所说的细是比起甘泉以南的路面窄了许多,而且这一段的秦直道并不是很顺利,走着走着就没了,淹没在了沟壑之中。
我们从王窑处找了一处比较方便上山的路上山。这里的植被又不如志丹县的那么茂密了,但是山川相连,沟壑漫延却有着几分壮观。走出约两里多路,老周发现前面有几口窑洞,进去一看早都没人住了,想找个问路的人都不方便。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这几孔窑洞的窑壁和窑顶都有人工夯筑的土层痕迹。这种土层不是新土,凭借我们对古代人为夯土层的分析,这种土应该取自于秦直道上,但是秦直道又在哪里呢?难道我们脚下就是秦直道?我们一直认为这周围肯定有秦汉时期行宫的遗迹。前方两个时隐时现的烽火台遗址呈现在我们面前。前面有沟壑,我们是过不去的,用望远镜观看十分清晰。烽火台被人为挖开了几处新土,从土的结构分析,这里的土层是一种混合土,很符合秦直道上建筑的夯土形式。
老周还在周围找了一些残碎瓦片,我们不再怀疑了,用铲刀挖了一个小的探沟,果不然,约四十米以下就是人为的夯土,这样看来我们脚下肯定就是秦直道了。此处秦直道很窄,也就不到十米宽。这一段路也很短,不到200米就向东拐弯了,而且秦直道也随之消失了。再继续往前看,也就依稀能跟前面一个山头右边的一小片平地连接上,但是这片平地看上去可能有二十多米宽。
我们又向前走了一段,我们估计可能到了化子坪乡境内了,再向前走可以到达镰刀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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