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定一与毛泽东
1943年7月,由北平京华印书局出版了符定一编纂的《联绵字典》。现代着名语言文字学家黄侃说:“吾于符氏此书之行,有不胜其欣忭者已。”
符定一与毛泽东有师生之谊。应邀赴延安时,毛泽东亲自主持欢迎会。
1943年7月,由北平京华印书局出版了符定一编纂的《联绵字典》(分上、下两册)。联绵词指两个字连缀在一起不能分开来讲的双音节词,包括双声字(如仿佛、犹豫)、叠韵字(如彷徨、叮咛)和非双声叠韵字(如淡漠、翱翔)。本书即专门收集六朝以前古籍中的联绵词并加以解释,但也收录了一些一般的双音词,体例稍嫌芜杂。故可视之为双音词典。对每一词语先注反切。然后分条释义,并罗列古书用例和原书注文,间加按语说明。同一联绵词衍化出的异体写法也一一列举。全书按《康熙字典》部首编排。本书虽然有些不足之处,但收录词汇及凡例极为丰富,可供查检材料之用,也可查考其他辞书中查不到的冷僻词语。
《联绵字典》在联绵字研究方面的成就远远超过了前人的有关着作,饮誉语言文字学界。现代着名语言文字学家黄侃说:“吾于符氏此书之行,有不胜其欣忭者已。”据作者在“后叙”中介绍,作者某日携手稿见黄侃,请求指正。10多天后,黄侃“驱车造庐,入室后,正立向余打躬三,从容言曰:‘今日论学,君为吾兄,即本师章氏(章炳麟太炎),着作未若君之巨也。吾初以湘人着书,不过尔耳。今君书体例精详,六经皆注脚,邹汉勋后,突出此作。魏王皮叶,瞠若乎后矣。”由此可见黄氏赞誉之高。
自然,也有与黄侃大师意见不同的,如黎锦熙先生,黎先生也是中国语言文学界的巨匠,与符先生有同乡同事之谊。《联绵字典》出版后,符定一寄给了正在兰州西北师范学院任教的黎锦熙。黎看过后交给他的侄婿顾学颉(也是搞语言文学的),征求顾的意见,顾说符编“联绵”字典,而不按音系排列,可算“外行”,缺点与《辞通》同,只是它比后者用处更大些。看来,对《联绵字典》的编排方法是见仁见智,不过对它的作用都是肯定的,对于我们正确理解古代文献中联绵字的演变发展及其意义,是一部不可或缺的工具书。它问世70多年来,已经重版印刷多次,也足以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符定一,字宇澄(澂),号悔庵,1878年12月13日出生于湖南省衡山县瓦铺子罗家塘(今属湘潭县)。他幼时聪颖,从叔父学《十三经》、《文选》。数年后,他入衡阳府师范学堂,1903年考入北京京师大学堂学习英语。1908年毕业,他任资政院秘书,后回湘从事教育工作,先后任岳麓书院院长、湖南省公立高等中学学堂、湖南公立第一师范学校、湖南高等师范学校校长、湖南省教育会副会长。1915年4月以后,他出任安福国会众议院法员,1926年后历任财政部次长、盐务署署长、稽核总所总办。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政府拟委之高官,他婉辞不就,毅然返乡兴办教育,服务桑梓。1944年冬,他在家乡被国民党部队以与“共党”有联系为由逮捕,受其学生和亲友营救而获释。
1946年初,他回到北平,会见了在北平的中共代表叶剑英,慨然将自己的住宅腾出数间给中共代表团开会住宿之用。是年6月,毛泽东电邀符赴延安,符偕女儿符德芳欣然前往。符定一与毛泽东有师生之谊。毛泽东是极重感情的,当符到达延安后,亲自主持欢迎会。符返回北平后,毛泽东曾致信符先生:
宇澄先生:
既接光仪,又获手示,诲谕勤勤,感且不尽。德芳返平,托致微物,尚祈晒纳。世局多故,至希为国自珍。肃此。敬颂教安。不具。
受业毛泽东
九月三十日
1949年6月,符定一作为无党派民主人士的代表参加了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同年9月21日出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符定一历任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全国政协第二届委员会委员。1958年5月3日病逝于北京,骨灰葬于八宝山革命公墓。
符定一在京师大学堂英语部毕业后,立志译述,无奈时乖运蹇,后回湘执教。“教育宣劳,竭虑殚精,勤而寡效,独居深念,中心是悼,以为仓猝之业,须臾之名,是嗛嗛者,奚足以营?于时改辙,立言图功。”“于是笃意于经术小学矣。”(《联绵字典》“跋尾”、“后叙”)符经过这样一番“反思”后,从1910年开始,着手搜集联绵字,“上起三代,下终六朝,经史子集,兼收并蓄。”(《联绵字典》“凡例”第七)至1940年,“其间元二三年,职司教育,民十五六,则管辖盐政。退食余暇,铝椠未离,盖专心致志于编辑,愤发绵联。凡二十有七年矣。”(《联绵字典》“后叙”)近30年,夙兴夜寐,含辛茹苦,“解一字至数十说,证一义至数千言。……汰沙辍金,培精去莠。”(《联绵字典》“自叙”)稿成“十二集,都八十七册……四百万字”.
1946年,符定一把《联绵字典》书稿卖给了上海中华书局,转由中华书局再版。1953年,对《联绵字典》重新审订时,他请毛泽东题词。同年7月7日,毛回信曰:
宇澄先生:
今日收到惠书,说尊着《联绵字典》再版嘱为题词事。我对尊着未曾研究,因此不可能发表意见。所谓“秦皇汉武”之业,大概是先生听错了。先生是着作家,似不宜与古代封建帝王的事业作类比。方命之处尚祈鉴谅为荷。
毛泽东
《联绵字典》于1954年2月北京中华书局再版,1983年第3次印刷发行,至今在学术方面仍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