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隋唐创建科举,这种制度伴随中国文明经历隋、唐、宋、元、明、清六个朝代,共计1300多年行程,对中国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均产生深刻的影响。
“科举制度的主要考试是乡试和会试。殿试也很重要,但与会试可以视为一个级别。”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魏千志说,“除了所谓恩科外,这些考试都是定期进行,明清制度,乡试、会试均三年进行一次,称为‘大比’。乡试在前,秋八月进行,称为‘秋闱’;转过年三月举行会试,称为‘春闱’。”
魏先生说,乡试在各省省城举行,经县、府、院三试合格称为“秀才”的,都有资格参加乡试。乡试考取者成为“举人”,第一名称为“解元”;全国举人第二年春天赶赴京城参加会试,第一名称为“会元”,中榜者都有资格参加殿试,再分出赐进士及第(即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出身、赐同进士出身等名目。如果一个人乡试、会试、殿试中都考中了第一名,称为“连中三元”,那是神话般的奇迹,1300多年科举史,也就出过十几位。
读书应试、登科及第,曾是无数青年才俊的奋斗目标。“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些诗句,都透着豪迈和朝气。不过,这样的诗句只体现了科举阳光的一面,这种制度还有极其残酷阴冷的一面,蹂躏得读书人无尽苦楚,尤其到了封建末世更是如此。
蒲松龄才华过人却屡试不第,他对科举考试之苦体验极深刻:“秀才入闱,有七似焉:初入时,白足提篮似丐;唱名时,官呵吏骂似囚;其归号舍也,孔孔伸头,房房露脚,似秋末之冷蜂;其出场也,神情惝怳,天地异色,似出笼之病鸟……”
读书是斯文的事,贡院也应该是斯文的地方,为何秀才进场考试斯文扫地,甚至“似丐、似囚”?我们百般寻找原因,最终的答案却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为了维护科举最核心的东西——公平选拔人才,被逼到了这份上。
入场搜身 “锁棘贡试”
魏千志先生家住明伦一街6号楼,这座红砖楼房位于河南大学老校区南门外,自客厅窗台向北眺望,目光所及之地,就是曾经的河南贡院。100多年前,每到“大比之年”,这一带就车水马龙,拥挤热闹,全河南的秀才云集于此,谋求功名出身。
魏先生是1950年考入河大的,当时贡院的号舍还存有两排,每排隔成一二十个小房间,“很小,宽一米多点,进深也就是两米多点”。因为太小,派不上用场,就被学校当成仓库放些杂物。
魏先生说,科举考试时代,每个考生都有一个这样的小房间。考试要进行三场,每场三天,考生三天不能出这个小房间,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解决。这些小房间两侧墙上留有上下两层砖缝,屋内有两块木板,一块架在上层砖缝当桌子,一块架在下层砖缝当凳子,晚上把上边那块木板抽下来架在下层,就成了一张简易床。
因为要在考场过三天,考生就要携带大量东西,粮食、蔬菜、锅碗瓢勺等,一般都是装在一个大篮子里提着,看着跟逃荒差相仿佛。他们所带物品有明确规定:必须穿拆缝衣服,单层鞋袜,皮衣不得有面,毡毯不得有里儿;禁止携带木柜木盒、双层板凳、装棉被褥;砚台不许过厚,笔管须镂空,蜡台须空心通底……
提着大篮子的考生并不能随时入场,要排队等待“安检”。贡院“安检”比现在机场严格得多,所带食物,如糕饼饽饽都要切开检查,更有甚者,每个人都要解开衣服,脱掉鞋袜,进行全身搜检。整个入场搜检过程毫无尊严可言,负责搜查的官吏如狼似虎,随意呵斥,跟对待囚犯别无二致。
“负凳提篮浑似丐,过堂唱号真似囚。
袜穿帽破全身旧,襟解怀开遍体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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